吃鱼不如捕鱼乐-k8凯发

   吃鱼在扬州的宝应是寻常事。城里人下班回家,路过菜场,弯进去转转,提上几条新鲜的活鱼出来,下酒菜就有了。乡下人更方便,罱泥可以罱到鱼;给田里灌水放水,在决口处放一张小网,鱼喜逆水而上,刚好自投罗网;即使米已经下锅而鱼鳞还没有一片也不要紧,提一竿鱼叉在河边随意走走,发现目标奋力一掷拉回来,叉上的鱼还活蹦乱跳呢。
   宝应人吃鱼,烹调方法是应有尽有,热炒、红烧、白煮、清蒸、油炸、沙锅熬汤等等一应俱全。菜名也颇具艺术性:芙蓉鱼片、美人菜心、白玉翡翠、将军过桥……不用看,一听就知其色香味形俱全。到了家庭宴席上。吃鱼还有些讲究:龟端上桌要放在首席客人的面前,并且鱼头定要朝东“鱼头朝东”出于什么典故呢,我曾向一位老者请教,他眯眼拈须,微笑着说:“这是吉庆。过去运河东良田万亩,而运河西十年九涝。宴席上上鱼时唱喏一声:‘鱼头朝东,良田在河东’,是向客人道福;这时客人应该回礼:‘朝上,朝上’也就是将鱼留下,年年有余的意思”。我恍然大悟,生活在鱼米之乡的人把鱼作为最贵重的一道菜,再加吉言,以此待客,显其古道热肠;同时宾主礼让,又将宴席推向了高潮,因为下面就“鱼到酒止”了。k8凯发-凯发k8国际首页登录
   在正规场合,宝应人常吃这么几种鱼:鳊、白、鲤、季。鳊鱼头小,比例失调,样子不中看,可是肉细,尤其是肚皮那一大块,嫩而不腻,滑溜爽口。白鱼修长匀称,鱼鳞闪光,形象很体面,名字又好听,吃起来有股特别的香味。鲤鱼上桌图的是“跳龙门”,谁不想呢?季花鱼是土名,学名鳜鱼,样子很凶恶,脊背有锋利的骨刺,肉却是一瓣一瓣的,全无骨鲠在喉之虞,更神奇的是鳜鱼肚里竟然有花,主人常把花献给桌上最受尊敬的客人。宝应鱼的品种当然还有许多,可是通常人家都不用其他的来宴宾客。我却认为具有宝应特色的鱼食文化正是在这些鱼当中。
   相传宝应在清代出产一种鳞小肉细、味道鲜美的鲈鱼。达官贵人沿运河南来北往路过宝应,都以品尝“宝应鲈鱼”为乐事,吃了还不满足,总要伸手索取带走,为此常常引起是非。县令孙蕙苦于应付,愁眉不展。当时在宝应做幕僚的蒲松龄得知此事,献上一计,建议改鲈鱼塘为放生池,并对外声称,当今皇上以仁德治天下,放生乃积德之举也。如此这般,别人还有河话可说?孙知县依计差人在池边修碑亭、立石碑,蒲松龄挥笔作《放生池记》,从此绝了“鲈鱼之患”。患绝了,鲈鱼是否也绝了呢?翻看词典:鲈鱼,身体上部青灰色,下部灰白色,身体两侧和背鳍有黑斑。这不是形同现在的虎头鲨吗?如今宝应菜谱上还有炒鲨鱼片和鲨鱼醋汤两种,外地客人来宝应尝到这两只莱,总是赞不绝口。不过“虎头鲨”,这名字太令人生畏了,这会不会是蒲松龄当时一并改名继续用计呢?史无记载,只能作为一种推想了。
   宝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鱼,叫昂刺鱼,形体不大,黄褐色,鳃两旁横向长出尖刺,有须无鳞。样子很可怕,处理起来却很方便,从鳃下撕开,取出内脏,略加清洗,即可下锅。昂刺鱼有种吃法,将鳃旁的尖刺嵌入木质锅盖,合盖后悬于锅内半空蒸煮,时辰一到,鱼肉全落入汤里,而鱼骨头可以从锅盖上完整取出,那汤极为鲜美。这种吃法我没试过,但是按照昂刺鱼头的骨型将鱼头吃成“小狗”的模样,这倒是实践过几回。儿子三四岁时,我表演给他看,排了一桌的“小狗”,问他“好玩吗”,他盯着“小狗”忽然说:“也像青蛙。”我被儿子合理的想象和异向思维的能力逗乐了。人说“吃鱼不如捕鱼乐”,但我觉得各有各的乐趣。
   对吃鱼,我还有一种看法:城上的鱼不如乡下的鱼好吃。一次到柳堡湖荡边的同学家玩,他父亲笑嘻嘻地拎了鱼回来说:“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不像城里几盘几碟摆一桌,只能河水煮河鱼,尝个起水鲜吧。”厨房里一阵辟辟叭叭过后,鱼端上来,热腾腾的,酱红色上洒些切碎的青蒜,顿时香气四溢。我抓起筷子一尝,哎呀那个鲜啊,至今还留在记忆里。吃鱼图个新鲜,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品尝到“起水鲜”真需要点口福。这种口福对于城里人就比较难得了,即使在大扳店里,鱼同样刚出水,一番烹炸炖烧加味精地端上来,好像总少那么一点味,野味。所以我认为,“起水鲜”乃是吃鱼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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