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古运河,多少传奇事。在这条大河流淌过的土地上,形成了一个体积庞大而又精美绝伦的文化结构,催生出形态各异的文化呈现。这一点,在扬州高邮表现得格外明显,这座古城,因为运河,被赋予三个雅号:邮都、诗城、歌乡。
邮都 全国唯一以邮命名的城市
走在高邮运河东堤上,远远就看见,一块高大的石碑,铭刻着这座古城的历史。秦王嬴政巡游至此,筑高台,建邮亭,故名高邮。从此,或军,或路,或府,或州,皆以“高邮”为名。
如今,在全国众多城市当中,以“邮”为名的,也唯独高邮。其实,只要漫步在高邮街头,随时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独特的邮文化:城南,有一处“环宇传书”的雕塑,一位位信使,正环绕着地球飞转;城中,有手持文书的信使塑像,飞马踏歌而来,一骑绝尘而去。至于盂城驿,这座全国保存最为完好的古驿站,早就被列入全国重点文保单位。
作为水陆驿站,这里又是和运河息息相关的。倘若,没有运河,这座古城,又缘何被选中,能够揽下一路的仆仆风尘?推开盂城驿的大门,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匆忙交接文书的信使,那些喘着粗气的马儿以及鼓楼之上,那一声声曾经响彻古城的鼓声。
这里的马蹄,曾经带来过岭南荔枝的清香;这里的金牌,曾经沾染过抗金岳飞的悲壮;这里的风景,曾经吸引过马可·波罗的目光;这里的吏舍,曾经见证过文天祥的碧血丹心。不过,无论战时的烽火连绵,还是贵妃的望眼欲穿,当信使们在盂城驿入眠时,必定是枕着运河的潺潺流水,如同一首安神的曲子,洗去一路的疲惫。
如今,走进盂城驿,初熟的青梨挂满了枝头,压得枝条弯下腰来。当年,这满树的青梨,也润泽过蒲松龄的心肺。康熙十年,蒲松龄作为高邮知州孙惠的幕僚,担任的就是盂城驿的驿务,他也曾为抢修驿站大声疾呼,在驿站中留下一座半身塑像和一段佳话。
诗城 古今文豪聚于一台
在高邮市区东北侧,一组雄伟壮观的古建筑群,傲然挺起“扬楚杰阁、江淮文枢”的盛名。登文游台,放眼远望,目光所及,都是这处佳境给高邮染上的层层诗意。
如今,文游台上还存有一幅瓷壁画,画中,苏轼负手而立,秦少游等人衣带飘然,远看山头一抹微云,诗兴大发。乌船、水牛、牧童,更是将一派运河风光,勾勒得清淡高雅。
自这段文坛佳话以来,文游台便成为城中文气最聚之地。四方文人墨客,纷至沓来,追寻先贤遗风。光是历代名家歌咏文游台的诗赋,就有300多首,可谓诗运昌盛。
运河不但迎来,也有送往。运河水,滋养出了太多才子,并目送着他们走出古城。吟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秦少游,就此一首,就绝了古往今来众多七夕诗词。还有当代的汪曾祺,用他独有的淡雅笔调,将家乡描写得那么引人入胜。如今,汪曾祺文学馆,也坐落在文游台,和秦少游塑像日夜相对。当古今两位文人的目光交接,他们是否会会心一笑?
歌乡 《数鸭蛋》唱红大江南北
光是邮都,诗城,就足以让高邮,拥有令人艳羡的光华了。然而,还不止于此,滔滔运河水,滋润了高邮歌手的喉咙,高唱出的水乡民谣,迷醉大江南北。
民歌当中,最出名的,当属《数鸭蛋》,光是这歌名歌词,就淋漓着浓郁的运河风味。当王兰英等高邮的民歌手们,用淳朴自然,不加修饰的嗓音,吟唱着麻鸭、双黄蛋等高邮特产时,“纯人,纯音,纯艺术”,一次次征服了观众,甚至唱进了中南海,让周总理很是夸赞。这首旋律优美的民歌,至今还在高邮大地上,久久回荡。
运河城市的幸福表情生在运河边上的城市,有一种其他城市所不能比拟的积淀。喝着运河水长大的居民,有一种别人所无法想象的幸福。
在秦邮亭下面,一对新人穿着婚纱,正甜蜜地依偎在一起,让摄影机,定格此生最美好的记忆。与之一同入镜的,还有身后高耸的盂城驿;在文游台,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幼童,正试着攀爬高高的台阶,而他的父亲,站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如今,已经年逾古稀的王兰英,在唱起这首《数鸭蛋》时,脸上都会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涩表情。她是在回想,自己当初唱这首歌时的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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