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淮江公路边上那个小站——刘堡车站-k8凯发

  知道那条现在叫老淮江公路以前叫扬清公路的人怕是不多,我是知道的。如果现在有机会从这条路上经过那个叫刘堡的地方时,我会从车上引颈盼望那个小站——刘堡车站。还好,它现在还在,仿佛矮小到攀在堆坡上的一间红瓦白墙的房子。那位举旗的问大爷早也不见了,他的那个长着小胡子的问小爷——问大爷那时的年轻二公子也早已离开这刘堡小站了。从小站的公路向下眺望,是一片老屋,有的已经倾圮、破败,这里曾经是个集镇,繁华的集镇。小站曾经是那么的辉煌,它的主人问大爷和问小爷是那么的威严或有气势,两面红绿的小旗像是魔术棒一样,可以拦下南来北往屈指可数颠簸咆哮不可一世的汽车,还记得那种两节车厢中间用黑帆布连接成的长汽车吗?
  因为有连接,这种长汽车便有了婀娜的腰肢一般,远远地看她扭着腰肢款款而来,挤在小站上的人们早就骚动不安。问大爷的红绿小旗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线,人们都拼命挤在这个线的后面而不能越雷池半步。然后,问大爷把两面小旗举过头顶,举向马路中间,口中也许还会吹着口哨,长汽车如半老徐娘一般缓缓地停下,候在路边的人们再次涨潮般骚动起来。车子向南经过氾水、高邮、江都、扬州,可以抵达镇江、南京、大上海;向北经过南窑、蒋湾,到宝应县城。
  扬清线大概是扬州到清江,清江也就是淮阴了,故为扬清线。这条路基本上是建在大运河的河堆上的,在刘堡北面的槐楼湾是一个近90度的急弯,路边有一块提示牌,我们小时候是经常看到这个显目的标志,知道有一种危险,所以槐楼是有些可怕的,到这里总要小心翼翼。据说一次最剧烈的客轮事故就发生在这里,1979年804客轮,那时我5岁,我家离这儿只有一两公里远,在我13岁的时候,父亲用自行车背我去县城上学时,也在这里被车子撞到了公路坡下,大概是吉人自有平安,眼角处剐破一块,其余安然无恙。扬清线最美的线条是过了高邮向江都一段,路似九曲黄河,大运河在这里弯弯折折,水路相依,迤逦而去。大堆比它下面村庄人家的屋顶还要高,大堆的外面就是大运河,我们小时候也很担心大堆毁于蚁穴,记得外婆讲过一次运河大堤崩溃的人间惨剧。从我老家看运河大堆是一条绿色的长城,天边树若荠。
  刘堡小站就在运河大堆上,我们小的时候,那时扬清线是很窄很破的柏油路。但我们有兴致到大堆上看汽车,到大堆那边的运河岸边看大轮船。跟大人到刘堡集镇做新衣服,剃头,看戏,上供销社量布打洋油买东西,买油条吃甚至到陆先生那儿看病,还有大人们到蔡铁匠家打几张镰刀或一把铁锹。如果要是到堆上的刘堡车站,那就好了,一定是要出门了,跟爷爷坐汽车去过氾水,记得跟爷爷在氾水六角亭的下坡的一家饭店吃过几个菜,第一回下馆子。还有一回,大概也是要跟爷爷出门去玩,在车站这儿吃早饭,一辆从南面来的汽车上下来一位面色古铜布满皱纹但看上去实诚的老伯,一口扬州口音,爷爷跟他招呼,两个人便热聊起来,原来来者叫老杨,是江都窑厂来我们这儿收席子,爷爷便不再出门,而是把老杨带回家,跟他谈生意了。这橛我们家那一阵子便做起了芦席生意,第一趟生意挣了很多钱,钱是父亲用皮包灌回来的,若干年后再想起那年仅有过的生意依然有些热血沸腾,有钱好。父亲去江都还给我带回了两本十大元帅的小画书。出去回来都要通过刘堡车站的。
  小的时候从刘堡车站坐车很紧张,先是怕买不到票,后是怕拦不下车。总是眼巴巴的。问大爷一脸威严,“怕什?有你的车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和他的两面小旗上了。眼睛望酸了,要是乘车向南,便向北一下望到槐楼湾那儿,看到每一个车影子,都以为是自己要等的车,其实并没有什么车影子,那时公路上的车是依稀难得;乘车去县城,便向南眺望,可以看到朱马闸那儿。有一回等车去扬州,早晨下雨,结果小站南面来了一辆大卡车,雨天路滑,大卡车自己一个侧翻睡在了地上,整个过程看得我瞠目结舌。
  中间已经越来越少从小站乘车了,问大爷也老了,后来去了;问小爷上城了,我在宝应汽车站看过穿着制服的他。车站渐渐冷落,渐渐被遗忘。
  只不过它一直在那儿,在那儿,好像越来越小,公路也在它面前越来越高,越来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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