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任意一本汉语字典,查阅“邗”字,都只有一个意项“地名,在中国江苏省”。邗,是我们脚下这片热土的专用字,狭义而言,就指邗江区,广义而言,则指整个扬州市。这片热土诞生过名曲《广陵散》和《春江花月夜》,而现在邗之城、邗之水、邗之人正在合奏着新曲《邗之韵》。
邗之城——归属之地
公元前486年,刚刚平定东南的吴王夫差踌躇满志欲与中原大国争霸,当时北上中原走水路最为便捷,于是聪明的吴人在邗地挖邗沟——沟通江淮间原有的河网,筑邗城——形成坚强的战略堡垒,这是扬州建城史的元年,至今已有2500年。如果继续追溯“邗”的由来,历史更为久远。公元前1066年,周武王分封诸候时,将此地封给幼子,建立了古干国。有人说,后来为了与泰伯在江南建立的干国相区别,我们的“干国”改名“邗国”。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此地建了城邑而改名,因为在古文字里,“邗=干+邑”,透过“邗”字,我似乎看见先民们筑城时的挥汗如雨、更名时的满腔自豪。翻阅古籍时,我似乎也读出了古人对城的特殊依恋,春秋时人们称城里人为“国人”、城外人为“野人”。无论是三里之城还是七里之郭,总能给古人多一份安全感、归属感,而住在围城之外,似乎总有一份说不出的荒野落寞。此后,不断营建的扬州城既经历了汉、唐、清“十里长街市井连,明月桥上看神仙”的极度繁盛,也见证了鲍照《芜城赋》、姜夔《扬州慢》里河梁圯毁、冷月无声的“黍离”之悲。千年之后的我,在扬州生活、学习、工作了三十多年,每天上下班都要穿过文昌路,一天天看着城市的变化,城市变大了、环境更美了、生活更好了,刚刚过去的2014年,扬州的经济增幅达到全省第二。在诸多变化中,我依旧感觉到邗城的坚守,古城风貌保存完好,官方保护值得称道,但更让我感动的是一次参加“古巷民居小庭园”的活动,发现百姓们在寻常巷陌中、在民居的咫尺空间里,居然营造出了几百处各具特色的宜居小庭园,这是古城作为归属之地最质朴的诠释。
邗之水——幸福之源
无论“邗沟”还是“邗江”,与“邗”搭配,往往离不开水,的确,水是扬州城生生不息的血脉。春晨,你可立于瓜洲渡口观长江之水浩浩荡荡、恩泽万民;夏夜,你可漫步运河之畔品运河之水通渠千里、直奔星汉;秋夕,你可站在五亭桥头凝眸瘦西湖水柔情蜜意、怀抱明月;冬日,你可信依偎龙头关前俯视小秦淮河烟笼寒纱、雪霁初晴。有了水,扬州城更绿、更美了,成为风物宜人的绿扬城郭,成为了全国闻名的生态城、旅游城、卫生城、文明城……这够了吗?不,“水”不仅成就了扬州美景,更是扬州人的幸福之源,“早上皮包水(吃早茶),晚上水包皮(泡澡)”成为老扬州的幸福生活写照。近日读报,更看到一篇报道,比较了南京、杭州、武汉、深圳四大都市圈,扬州民生幸福指数在四大都市圈里遥遥领先。尽管与其他城市相比,扬州算不上最富裕,但扬州人往往家庭和睦、邻里和乐、社会和谐,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扬州摘取“联合国人居奖城市”桂冠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够了吗?不,“水”本身就已成为扬州的名片,扬州牵头了中国大运河申遗工作,去年,大运河已成功跻身“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一个穿行千年却仍然生机勃勃的文化遗产。记得在大运河申遗的关键时候,我参加了“龙行大运——运河申遗”全球征文大赛,拙作《承载民族理想的河》忝列于获奖作品,虽水平有限,但这篇小文也是用心之作,体现了一个普通市民对水作为城市幸福之源的朴实理解。
邗之人——邗城之魂
有外地朋友来,不认识“邗”字,就拆开读,把“邗江”读成了“干部江”。虽是戏言,却不经意道出了一个朴素的事实——人是这座城的干部、这座城的精魂。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座城有无数值得记住的人物:这儿有领袖,神居山的尧帝激励后辈始终怀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家国理想。这儿有英雄,史可法留下了“骑鹤楼头难忘十日,梅花岭畔共仰千秋”,江上青留下“拼将瘦骨埋锋镝,常使英雄祭血衣”的可歌可泣事迹。这儿有诗人,李白留下“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名句,徐凝写下“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诗篇。这儿有画家,石涛留下了“片石山房”的园林叠石,扬州八怪留下“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的艺术特色。这儿有商人,盐商巨贾们繁荣了经济,留下“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千古佳话。这儿更多的是我们千千万万、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人们在“春风十里新画幅,明楼唐杏好文章”的城市里,展现出古今文明交相辉映的新生活。“烟荒月淡古邗沟,淮水遥连江水流”,我家住在古运河畔,常会沿着古运河散步,走到古邗沟和大王庙,我会怀缅开创扬州历史辉煌的两位吴王——夫差与刘濞;走到东关街与宋大城,我会怀想扬州城的数度繁华兴衰;走到马可·波罗纪念馆和普哈丁墓园,我会怀念这些沟通东西文明交流、推动陆、海丝绸之路发展的异国使者;站在桥上,我更会远眺拔地而起的广陵新城、生态科技新城、环球金融城,憧憬着这座城市更加美好的未来,这座城市因水而兴,也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相信也会在“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中发挥积极作用。此刻,我身旁走过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市民和游客,我想,不正是这些有血有肉的人——有领袖英雄、有诗人画家、有中外商贾、还有普普通通的你我他,这些扬州人和爱扬州的人共同构成了城之魂!
我深爱着这片热土,这儿的城、水、人构成了美妙的“邗之韵”,润物无声、隽永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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